他們兩人帶著D逛了一天后,晚上在賓館休息時,申荷永對A半開玩笑地說,D解夢比他強多了,你敢不敢試試講你一個夢?
有什么不敢?A回答說,他隨即講了自己最近做過的一個夢,夢境是他牽著一頭羊走在一個水渠邊的路上,這頭羊在水渠里喝了點水,還闖進路邊的白菜地吃了幾口白菜。
A說得很簡單,D一開始也沒有追問細節(jié),而是問A:“這個夢讓你聯(lián)想到了什么?”
D這樣講,是想用榮格的自由聯(lián)想法,引導著A最終領(lǐng)悟到夢的真意。
但A對解夢還是很有抵觸,他說:“這能想到什么?什么都沒想到!”
這時,申荷永對A說,你這個態(tài)度不好,你怎么會什么都沒想到,你不就是屬羊的!
這句話說得A不好意思起來,他對D說:“我是屬羊的。”
作為外國人,D沒有問A屬羊是什么意思,而是繼續(xù)問:“羊在你前面還是后面?”
“前面。”
“它是自由的,還是有繩子?”
“有繩子!
“繩子有張力嗎?”
“有,這頭羊老闖來闖去的,我一直拉著它,它力氣很大,我總拉不住!
……
對話一直這樣進行下去,在D的引導下,A逐漸一點一點地講出了這個夢的所有細節(jié)。這時,怎么問問題并不重要,D這樣做,其實是要在此時此地還原A做夢時的感受。即,他要通過讓A回憶夢中的所有細節(jié),逐漸回到做夢時的氣氛中去,其效果類似催眠。
這個方法達到了效果,A越來越放松,越來越安靜,他慢慢地講出了一個關(guān)鍵細節(jié):
羊沖進白菜地,哇啦哇啦狂吃了一通白菜。這時,A在夢中產(chǎn)生了兩種矛盾的感覺,一種是同情,覺得這只羊很可憐,一種是內(nèi)疚,因為夢中A知道自己是軍人,而軍人是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,更不用說到老百姓菜地里狂吃一通,這是不能接受的。
于是,A也走進菜地,把羊抱了起來。
當講述到這兒時,A說,他現(xiàn)在還記得夢中的感覺,夢中他卷著袖子,所以上臂感受不到羊毛,但小臂緊挨著羊毛,羊毛很軟,這種感觸他現(xiàn)在還記得。
“你能描述一下你現(xiàn)在的感受嗎?”D問A。
“我覺得挺委屈的……挺難受的……”A說到這時,眼中已有淚光。
“好,你不用說話,可以試著好好體會一下這種感受。”D說。
A安靜地體會了一會兒后,這次對話結(jié)束了,D始終沒有要A來詳細地講述他的委屈感,不過申荷永知道A的委屈是什么。
他說,A兩歲的時候,被送給一個姨,因為這個姨沒有孩子。這種事情在我們這個國家很常見,但這么做只考慮了大人的需求,而沒考慮孩子的需求,這對A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創(chuàng)傷。
申荷永說,夢中的羊毫無疑問就是A自